其实早在路德回来之前，布鲁诺就已经组织起了审讯团队开始审理一批犯人了。
跟着骑警的引导，路德来到了关押波尔塔瓦的房间。
此刻，波尔塔瓦正垂着脑袋坐在木椅上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
为了防止犯人逃跑或者伤害审讯官，治安所还给他们戴上了手铐和脚镣。
路德坐到了波尔塔瓦对面，对方此刻仍然低着头，似乎将路德的到来视作空气。
“您好，波尔塔瓦副总长，或者，我该称呼您为，波尔塔瓦前副总长了？”
路德这么说着，目光一直注视着面前的中年人。
他抬起了头，死灰一般的目光看向路德，回到：
“怎么样都随意，毕竟我已经是阶下之囚了。”
“不，我不是来审判你的。”
“审判的工作有专门的人会负责，我只是想和你聊聊。”
“呵，聊？聊什么，聊我这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吗？”波尔塔瓦自嘲地冷笑了几声。
“我其实很好奇。”路德的直视着波尔塔瓦的双目，直截了当地说到：“作为汉萨城骑警的副总长，你到底是如何被哈罗德收买的。”
“或者说，已经坐到了这种高位，你难道真的就差那点钱吗？”
“你不懂。”波尔塔瓦摇了摇头。“你不知道哈罗德大人对我的知遇之恩。”
“嗯？我倒是很想听听他到底对你有什么恩。”
波尔塔瓦的目光涣散，似乎在回忆什么，而后开口道：
“当初，我刚进入汉萨城骑警部门工作的时候，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骑警。”
“当时，我也想着以维护正义作为自己的使命，努力工作着。”
“但是，你以为骑警部门是在我之后才腐败的吗？当时我的同事，仅仅因为自己是某个乡下小贵族的长子，家里人给长官塞了不少钱。”
“结果，他一个成天不做正事的人晋升得比周围的人都快，长官也和他关系很好。”
“那时候，纳尔逊伯爵找上了我，他说可以用自己的势力帮助我在汉萨城开辟一条通途。”
“我想，既然我比所有人都努力，那为什么不能借助一点势力，让别人能注意到我的能力呢？”
“于是我便答应了他，随后他便帮助我在骑警中不断升职，最终成为了布鲁诺总长的二把手。”
“···在那之后一段时间，我确实尝试贯彻着自己的理念，也得到了布鲁诺总长的支持。”
波尔塔瓦回忆起自己成为副总长的第二个月，那天夜晚，他受到了纳尔逊伯爵的邀请，参加一个上流的宴会。
金碧辉煌的餐厅、山珍海味的美食和姿色动人的女伴，无一不触动着波尔塔瓦的价值观。
在宴会上，他还看到了不少自己的下属，那些平日里被他看不起的人，此刻正过得比他还好。
“如何，波尔塔瓦，想让这种生活成为常态的话，就跟随我吧，按我的命令办事。”哈罗德在他耳边如此说到。
随后，沉沦于纸醉金迷的生活中的波尔塔瓦便不可自拔，成为了哈罗德的工具。
一发不可收拾地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。
······
“我很佩服你，你可能确实有点能力。”路德这么说到，“布鲁诺跟我提过你，你在他眼中原本是一个很正直的人，也是很有潜力的接班人，也正是因为如此，他才放心地把事务交给你来办。”
提到布鲁诺，波尔塔瓦的神色变得痛苦了几分。
“我对不起布鲁诺总长。”这么说着，他的头再度垂了下去。
“你身边明明就有布鲁诺这个活生生的榜样，但你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，不是么。”
“你在拿骑警中早就存在的恶劣现象来为你自己的行径开脱，说白了，你内心依然觉得你做的事是理所应当的，只不过现在被发现罢了。”
“你的堕落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，你觉得你的错在哪，随大流吗？大流就一定是对的吗？”
“或许如此，但你还有一个宗罪，那就是居其位不行其责！是渎职！”
“不要再说了···”路德的话不断拷打着波尔塔瓦的内心，将他心底最后的防线击溃。
“你不要妄想逃过审判。”说完这些话后，路德轻松了不少。
说到底，对于这些人，他也只是有一面之缘罢了，自己说那些话，不是求对方悔改。
但对方只要心中仍留忏悔，那就存在改过的可能。
他所做的，便是加深对方心中的忏悔。
“争取以后好好做人吧，如果还有机会的话。”这么说着，路德走出审讯室的大门。
“少爷。”门外，蕾娜恭敬地站着，见路德出来，朝他微微鞠了一躬。
“走吧，事情应该算告一段落了。”路德这么说到，朝着治安所外走去。“接下来就交给布鲁诺总长和父亲大人了，审判的工作我不适合出场。”
“嗯。”蕾娜点了点头，跟在路德身后。
空无一人的街道上，此刻只有路灯亮着。
这条路是汉萨城的主干道之一，平时哪怕进入深夜也有不少人，但因为今天城内的暴乱，不少人都不敢上街，也就造成了如今冷清的样子。
卸下所有包袱后，路德感到一阵轻松，于是便吹着晚风散步。
相比于在庄园宅邸外散步，还是在城市里更舒服一些。
“对了，蕾娜，艾米莉亚殿下呢？”
“公主殿下的话，今晚应该会在城内休息，有禁军保护着。”
“哦，那这样的话问题应该不大。”
两人之间便再度陷入了沉默。
倒不是路德不想讲话，而是实在不知道如何找话题。
恰巧蕾娜又是不怎么活泼的类型，也不会主动说话。
忽然，蕾娜快步走上前，站在了路德身前。
“蕾娜，怎么了？”
“我感觉周围有陌生的气息。”蕾娜警惕地看向四周，想要找出让她感到危险的源头。“好像就在这个小巷里。”
说罢，蕾娜指向一个小巷。
随后，二人悄然靠近巷口。
而后两人便愣住了。
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正坐在巷子里，手上拿着一块面包，小口小口地吃着。
“嗯？”见路德和蕾娜过来，那人抬起了头，头上的兜帽也随之滑落。
这是一个有着天使般秀丽的面容的女孩，洁白如雪的长发披散而下，白净的脸庞上还沾着一些面包屑。
此刻她正扑闪着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睛，看向路德和蕾娜，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。
路德注意到对方的耳朵与常人不同，那是一对细长的尖耳，与传统印象里的精灵无异。
“呃···”路德看向这个人畜无害的精灵小女孩，又看了眼蕾娜。
“你会不会看错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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